到达任务地点附近时,星冽仍举着冰巧恋给她的那把冰剑挥来挥去。这并非冰巧恋的意思——在星冽拿出自己的武器以后,她便不再要求星冽使用冰剑,但星冽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,见她态度放松后就把冰剑交还给她,反而将冰剑当成了她的主要武器使用。女孩本身拿手的就是剑技,所以星冽这一行为她没有表示反对。事实上,要是星冽坚持使用那块板子,冰巧恋才觉得棘手呢。
不过,就算星冽使用冰剑,她目前的处境也比较危险。冰巧恋从要塞那里拿到的信息有部分是不真实的——状态稍有不同,建议对策也是不知所云,尤其是对丧尸密度的描述,与实际情况差别很大。资料上说,骨鳞丧尸栖息的建筑是一栋高耸的写字楼,顶上有LED灯做成的“升科办公”四个大字,但冰巧恋却只看见了第一个和最后一个,并且这唯一的两个字还被烧成了焦黑色。所谓的“高耸写字楼”并不比周围的建筑高多少,在建筑群里也并不显眼。另外,这栋楼还经历了一场火灾,原本漂亮的玻璃和彩色砖瓦全都变成了和LED灯一样的木炭黑,整栋楼更是从中间折断。
好在这附近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热量。火灾似乎是一段时间以前的事,如果不是骨鳞丧尸,这栋建筑应该还挺安全。不过,正因此,它也没有什么值得探索的地方:火灾之后,鲜有物资可以幸存。她可以理解骨鳞丧尸选这里作为栖身之所的决定,物资少的地方,幸存者到来的可能也小,它也相对安全。更别说这栋楼还是倒塌的大楼,这种黑不拉几看起来就没价值的地方谁看了都不想靠近。
冰巧恋先连续使出几次斩击清出一片空地,然后拉着星冽跑到办公楼前的废墟堆上。这附近的丧尸密度和严重感染区有得一拼了,如果不是末世,这人山人海的场景肯定会让人以为是在开庆典。是了,既然领主丧尸在这附近,丧尸密度肯定不会低于其他地方。这是常识。冰巧恋看了眼写字楼那折断并倒向另一栋建筑的部分,又转回身旁,警戒着周遭的丧尸。“除了骨鳞丧尸以外,我们对这栋建筑一无所知。电梯肯定用不了,楼梯很可能也在火灾和楼层的垮塌中被破坏,如果要通过它们上去,很可能会受阻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冰巧恋看向星冽,然后继续警戒着周围,说出了她的提案:“我打算直接飞上去。从这里到折断的楼层,高度不超过二十米,凭我的力量应该可行。”跳上去是不行的,但是凭借魔法肯定可以。“直接飞上去?”星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。“我物理题做得少,但就算不计空气阻力,你要跳二十米高度,需要的力量也远远超出了人类所及。别因为我只是高中生就把我当小孩子逗着玩。”冰巧恋摇了摇头。
“你没资格这么说我吧。之前打爆那只迅疾丧尸所需的力度,可比跳二十米强多了。如果我不是人类,那你也不是。”虽然这副身体的确是人类的身体啦。“不过,话说回来,我并没有直接跳上去的打算。你应该见识过我的跳跃高度,达到极限时,也只有六七米高。我要采用的是其他的,更聪明的方法。”冰巧恋顿了顿,然后面向逐渐围过来的丧尸。“现在没有说话的时间了。我先把这些丧尸清理一下,然后再做给你看。”
于是,在星冽半信半疑还带半分惊讶的目光中,冰巧恋花了几秒钟将周围的二十来只丧尸收拾了,然后在她的面前开始吟唱。“出自神秘之渊,赋予万物力量的月星女神啊,请您赐予我掌控狂风的力量,以振翅翱翔之力摆脱污秽之物吧!风翼术!”众目睽睽之下,她就这样靠着背后两只逐渐成长的暗黄色风翼飞上了天。可惜那些丧尸不会惊讶,否则现在它们肯定停下脚步瞻仰了。
冰巧恋以余光扫了一下废墟。吟唱之时,周围散布的魔力引发的狂风将相当数量的丧尸从废墟上卷了下去,现在星冽还算安全。飞来的迅疾丧尸也被她之前清理时顺手斩杀,以它们一般的密度,短时间内不可能出现第二个。虽然那个少女已经被吓到石化了——魔法的力量有这么神奇吗?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触魔法时的样子,冰巧恋不禁有些脸红。我也没资格站在胜利者的位置说这种风凉话呢。
掌控魔法让自己迅速飞到高处,冰巧恋便向星冽执行魔力输出。想了想,她还是换了种方式,转而向星冽投出了手中的火剑。长剑上燃烧的火焰迅速变形,成为一条长长的火舌,攀附到金发少女的身上。“啊!怎么回事?恋恋!”少女开始大叫起来,还拿出了她的那块板子开始挥舞,显然是以为自己中了什么邪恶者的招。毕竟这火舌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怎么讨喜,颜色也有些邪恶——虽然是无害的神剑。星冽叫个不停,然而实际上却没什么事,反倒是冰巧恋这边真正中了招。
那少女拿出板子的瞬间,她就感受到了异常。她向外输出、原本是涓涓细流的魔力,忽然暴涨成为了咆哮江河,而且还在不停地增大输出速度。这会她没法冷静地皱眉头了。魔力可是她最珍视的东西之一,来自蒙克瑞亚的结彩能量在这现世可是无法补充的,一旦耗散便再难收回,而现在这情况,无异于在她心上动刀。她直接露出了惊恐的面容,这,这是怎么回事?
下意识地,她就想切断魔力供应。然而现在星冽已经升到十米左右的地方,还有六七米就能到达她的位置,而且不经意间废墟已经被丧尸给占领。若是就这样放弃,星冽肯定得摔死,就算没摔死也会成为丧尸的食物。那可是她不想看到的。那么,继续供应吗?可是,这魔力的输出量···可恶,都已经开始头晕了!我可是七等阶的魔法使啊!能让我头晕,这输出速率,起码也是同等阶的魔法!
冰巧恋记不清她上次使用如此高等阶的魔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,只知道那很遥远很遥远。起码也是几十年前了吧。该死,这太恐怖了!我应该切断魔力供应···立刻切断!就这么几秒钟,体内的魔力强度就减少了近三分之一!天呐!不能再这样下去了!她看了下星冽,然后闭上眼睛。对不起了,星冽。这次的帐,下次再还吧。到时候你要摸头还是吃饭,本贵族都奉陪。现在,对不起了。
“要放弃吗?”
某处忽然传来了声音。冰巧恋仔细倾听,没能发觉它的来源。
“你要放弃吗?就像你那次,把翡翠丢下一样。”
咕额,这个说法真是···拿翡翠做文章?冰巧恋一瞬就弄明白了这声音是怎么回事。那是她的熟人了,每次到紧要关头,她要取舍时,这个声音便会出现,干扰她的选择。冰巧恋已经因此吃过不少亏了,她也专门做过练习,因此很有把握。有把握不输给这个家伙。冰巧恋只是凝视着前方,想要扳下魔力开关。
“你始终做着你认为正确的事。然而,每次,事情结束后,你都会后悔。”
它说的是事实。但是,这和现在的事情无关。我要尽量节省我的魔力,以备后用。
“你从来不缺魔力。你只缺勇气。”这声音,可恶!净说些让人恼火的话。“无论是你丢下翡翠,还是你决定拯救人类,或是杀死同胞,都是你懦弱的结果。你被困在过去,现在仍未醒来。”是啊,我没有醒来。冰巧恋知道这声音来源于自己,她没有能隐瞒住的东西,因此只能承认。在这声音面前撒谎,反而会使自己身陷泥潭。但就算我没有醒来,现在我也在做着正确的事!我一直没有放弃!
“你从未放弃,因为你从未努力。你只是在逃避。羔羊看不见身上的枷锁,因此它的步伐日渐沉重。沉溺于过去,就是你最大的罪恶,也是一切的根源。仔细思考吧,我能提醒你的,只有这么多。剩下的,只有你自己去做。”该死的,你懂什么东西?对本贵族指手画脚···承受痛苦的,从来就不是你,而是我!站着说话不腰疼,经受成百上千次死亡,即便是精神再强韧的人,也免不了变得麻木!明明什么都不明白还大言不惭···这种话才是最恶心的。
“星冽···快把那该死的板子收回去!本贵族要挺不住了!”冰巧恋没好气地大叫一声。“哦,好···但为什么?”“快点···快点!给本贵族收起来!要不然之后有你好看!”星冽悻悻地收了板子以后,冰巧恋才缓过一口气来,勉强把金发少女送到楼层上。她此时已经拿出了短杖——那是她施放强力魔法时才会使用的东西。呼,终于差不多了。
然而,在星冽落地以后,她却眼前一黑,直接昏了过去。逐渐模糊的感知中,只有脚步声和急切的呼唤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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